新华社杭州9月29日电（记者周欣、姚友明、夏亮、李嘉）当张雨霏在杭州亚运会游泳项目收官日带病上阵，勇夺女子50米蝶泳冠军，杭州奥体中心游泳馆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。

虽然没能实现亚运会前定下的七金目标，但连续征战、顶着高烧依然在泳池中和自己赛跑的张雨霏，已经在杭州留下了浓墨重彩的身影。

学会接受不完美

东京奥运会后，张雨霏经历了状态和心绪的起伏。在2022年的布达佩斯游泳世锦赛上，她在女子50米、100米和200米蝶泳中均获铜牌，这给她带来了压力。“当时外界觉得你是奥运冠军，就应该继续获得金牌，一旦没拿到第一名那就是失败。我当时的心态确实有一些波动。”

别看张雨霏平时快言快语，安静下来她也会胡思乱想。每当她陷入自我怀疑，崔登荣教练都会适时进行心理辅导，帮助她摆脱困境。她也会尝试着向队医、工作人员以及队友倾诉，慢慢打开心结。

“教练告诉我，没有人可以一直站在第一的位置上，你要学会接受失败，我们的目标不会变，但你要接受你是一个不完美的人。”张雨霏说。

日常训练中，张雨霏也在慢慢学会与自己和解。前花样游泳世界冠军呙俐以及田径队的体能教练加入队伍后，带来了全新的身体协调结合游泳专项体能的“花式陆上训练法”，这让张雨霏很不适应。“现在的陆上训练太费脑子，很多动作都是我不会也不擅长的，都需要现场学习，看到、想到还要做到，非常困难，这也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提升的空间。”

从今年7月的福冈游泳世锦赛开始，张雨霏在三项大赛中连番出场。世锦赛上她个人项目拿到1金1银1铜；成都大运会上，自己报名的九个项目全部夺冠；来到杭州，她斩获六枚金牌。特别是28日晚顶着高烧参加50米自由泳决赛，站上最高领奖台时，她颈部的刮痧痕迹，让知情者无不动容。

在张雨霏的心里，有几场比赛让她记忆犹新。“一场是2012年跟北京奥运冠军刘子歌共同参加世界杯分站赛。那是我第一场国际比赛，当时拿了第三还是第四名，具体我忘了，反正是一个挺好的成绩。”张雨霏说。

在南京青奥会收获四金后，张雨霏志气满满地踏入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赛场，却因为紧张导致发挥失常。“我在检录处的时候，感觉四肢都僵住了，整个人‘石化’了，后来就是以这种‘石化’的状态，完成了比赛。”

从里约回来后不久，张雨霏开始跟随崔登荣教练训练。半年后，她的200米蝶泳成绩不进反退，很多人质疑：成绩都退步了，为啥还不换个教练？

张雨霏说，那会觉得自己年龄还小，没到退役的时候，索性“破罐子破摔”，开始“摆烂”，训练场上如同“行尸走肉”。让她没想到的是，在执行了三个月的新训练计划后，有一天她突然发现，自己的成绩已经排到了世界第一。

“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，这成绩是我游出来的吗？”张雨霏说，直到之后的一次测验中，她的成绩依然在世界一流水准，这为她出征东京奥运会积淀了信心。

“我们会成为游泳强国”

2023年是张雨霏进入国家队的第十年，她见证了中国游泳队的“进化”。

“以前一个组里面只有教练和运动员，偶尔可能会带上队医。现在体能教练、营养师、按摩师、物理治疗师……进入团队来保障我们的人越来越多。”张雨霏说，“还有一些新科技的运用，让我们更直观感受到自己的不足，甚至能分析出跟国外主要竞争对手的差距在哪里，我们能更快地去追赶世界。”

谈起明年巴黎奥运会，张雨霏说：“希望能够超过东京奥运会上2金2银的成绩。”

在张雨霏心中，国家利益和团队荣誉高于一切。谈到世锦赛上为了接力项目放弃自己的女子200米蝶泳决赛，张雨霏说她一点也不后悔，“那可是七人次的世界冠军啊！”

传奇总会有落幕的一天。张雨霏感慨，以前游接力赛是自己“抱”师兄师姐的“大腿”，而现在她就是国家队的“大腿”。中国游泳正是有了一代代人的传承和耕耘，才有了今天在世界泳坛的地位。

“我觉得等到了2035年，等到我们建成体育强国的时候，2008年、2009年（出生）的小队员们应该已经是中国游泳队的中坚力量了，那时我们也会成为游泳强国。”张雨霏说。